并且这百分之五，在没有足够的数量面前，概率终究只是概率，就像是抛硬币，正反两面的概率按理说都是百分之五十，但抛出两次正面和抛出两次反面或者一正一反都是非常不确定的，A29和A18的遗传概率也是如此。

    当A29的遗传概率低到离谱的七十多年前，Nefelibata宣布解散，直到三十年前孟忱接手，组织了一批非常专业的生物学家重新投入研究，终于将这个概率提高了一些，也重新拉拢了很多权贵。

    对于曾注射过A18或者A29的试验体来说，再次注射有一定概率促进细胞分裂，快速新生，起到吊命的作用，但这样做治标不治本，远不如用真正的培养皿来替换器官来的一劳永逸。

    明亮如白昼的手术室里，只有医疗仪器滴滴滴的响声，阮芽跪在地上，看着冷白色的金属大门，上面有一个半人脸半骷髅的标志，那双空洞的眼睛，好像穿过多年叠峦叠嶂的迷雾，直直的刺进阮芽心底。

    她知道，这扇门外，有无数的木头架子玻璃器皿，那都是多年来手术失败的牺牲品，甚至只是这些牺牲品的冰山一角。

    这些人有想要追逐永生而放弃骨血性命自愿的，也有被强行移植器官的非自愿的，但是现在冗长的年月过去，他们只剩下冰冷的编号，谁也说不清他们是父母还是恶魔了。

    阮芽忽的想起，大概一年前，明胧音路过湿润温暖的D城，那天林雨门和Bud都不在，于是她一个人在小花园里给明胧音泡了一壶红茶，明胧音看着满院鲜艳的月季，忽然问她：“人为什么会衰老？”

    这个问题问的很突然，阮芽还没有来得及思考，明胧音已经自顾自的说：“一般来说，分为环境，病理，自然，三个因素。”

    “第一个，环境因素。长期有不良生活习惯，可能会引起人体自由基堆积，加速细胞的氧化和耗能，使正常的细胞受到破坏，让人容易变得衰老。”

    “第二个，病理因素。如果有慢性的消耗性疾病，例如恶性肿瘤，容易导致机体长期不良，使人体衰老。”

    “最后一个，自然因素。随着年龄的增长，人体的组织器官会出现衰竭，功能退化，也会出现组织器官重量减轻，水分及含水较多的组织相对减少以及纤维化发生，人体的细胞分裂速度也会随着年龄增长而变缓，这是自然衰老。”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明胧音看着她：“如果可以摘除老旧的、有病灶的器官换上年轻的、健康的器官，促进细胞分裂回到顶峰状态，身体机能一直维持在年少时候的状态，理论上，是可以实现永生的。”

    那天日晕很大，阮芽只是笑了笑：“但是人体的排异反应是很严重的，如果器官移植这么容易，那每年也不会有那么多死去的病人了，而且人体重要细胞的促生……现代医学还做不到吧。”

    明胧音弯起唇角，笑容似讥似讽，却什么都没说。

    直至今日，阮芽才明白了明胧音当初那番话的含义。